《核爆家園Chernobyl》與《車諾比的悲鳴Voice From Chernobyl》:從歷史的謊言中想像事實的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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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謊言的代價是什麼?並不是我們會錯把謊言當成真實,真正危險的是,如果我們聽了太多謊言,就再也認不清事實了。」
《核爆家園 Chernobyl》第一集,開場的第一句台詞就是一句警告,警告我們認清事實,警告我們這世界被謊言所充斥。當觀眾還搞不清楚這個人是誰,他卻已經上吊自殺了,時間是1988年4月26日凌晨1時24分。這時畫面出現標題「Chernobyl」,下方寫著一行小字「兩年又一分鐘前的蘇聯烏克蘭皮里亞季市。」故事於是從此開始。

迷你影集與報導文學反覆重現的愛 不能擁抱的維斯里與露德米拉

《核爆家園Chernobyl》是HBO與Sky影業於2019年製播的一部共五集的迷你影集,故事從1986年4月26日凌晨1時23分45秒的車諾比核電站四號反應爐的爆炸開始,到1987年8月的災害究責的審判為止,分別從災後處理的主導者、消防員遺孀、輻射污染清理者、礦工、核物理學者,以及爆炸當晚在車諾比核電站內主控室的值班人員等面向穿插交織,循著時間軸試圖拼湊出這起人類史上最嚴重核災的完整樣貌。

這是車諾比核災首次被改編為影視作品,劇中人物、故事甚至是對白設計都奠基於史實,多數的人物角色也都以他們的真名來呈現。核爆發生的當下,露德米拉.露德納堅科因為害喜而睡不好,她聽到窗外傳來爆炸巨響,她的丈夫維斯里.露德納堅科也被驚醒,身為消防員的他被叫去火場支援,他告訴妻子:「回去睡覺,我馬上回來」。

維斯里與露德米拉是這場巨大的歷史事件中小到不能再小的平凡人物,卻成為車諾比核災中最多人記得的故事之一,這對夫妻的故事是白俄羅斯作家斯維拉娜.亞力塞維奇於1997年出版的報導文學《車諾比的悲鳴 Voice From Chernobyl》中的開卷第一篇,書中露德米拉是這樣說的:「我沒有親眼看到爆炸,只看到火焰。所有東西都在發亮。火光沖天,煙霧迷漫,熱氣逼人,他一直沒回來。」

維斯里是最早抵達事故現場一批消防員,他們沒有穿著任何防護設備,也沒有被告知現場的風險,他與當時所有人一樣,以為這只是一場普通的火災,待火勢撲滅以後就可以回家跟妻子一起吃早餐、一起睡覺,繼續生活。但他沒想到,等到他與妻子再見面已經是在距離車諾比將近1000公里外的莫斯科的醫院裡,而所有人的生命都已遭逢巨變。

為了見丈夫一面,露德米拉賄賂了不少人才進到醫院,她更對護士與醫生謊稱自己沒有懷孕且生了兩個孩子(事實上當時她一個孩子也沒有,且已經懷孕),但即使她進到病房是、見到丈夫,他們卻被醫生警告,「這裡不能擁抱」,但他們不顧一切,找到機會獨處,擁抱彼此、親吻對方。那也許是唯一可以戰勝恐懼的東西,唯一無懼於死亡的—愛。

露德米拉躲在醫院裡面跟維斯里一起生活,看著他的皮膚一塊塊的龜裂,全身無處沒有傷口,頭髮一搓搓的脫落,床單只要稍微打結就為使他受傷,而為了觸碰他,露德米拉把自己的指甲剪得短到流血,以免割傷他。有人告訴露德米拉,「他已經不是妳的丈夫,他是嚴重輻射中毒的人。」但她仍陪著維斯里到生命的最後一刻,看著他腐爛到不成人形,看著他死後被裝入玻璃紙袋中放入木棺,木棺又被另一層袋子裹住再塞到鋅製的棺材裏面,他彷彿一座核子反應器一樣,不停的散發著輻射污染,「即使如此我還是愛他,我知道他也仍愛著我」。

住在白俄羅斯的斯維拉娜.亞力塞維奇與他的受訪人一樣核災的倖存者,妹妹罹難、母親失明,他耗費了十年的時間尋訪超過500位的「車諾比人」,集結而成《車諾比的悲鳴》一書,於2015年他成為第14位獲得諾貝爾文學獎的女作家,更是半世紀以來首位撰寫紀實作品的得獎人,瑞典學院稱讚他:「為當代世人的苦難與英勇豎立了一座紀念碑」。

不過,《核爆家園》的主角並沒有出現在書中,這並不是《使女的故事》那樣原著改編的影集,而是一部奠基於史實撰寫的劇本,有別於報導文學的回憶獨白,這部影集除了還原歷史,更希望透過畫面與故事,把車諾比核災當下真實的恐懼與慌張呈現出來,這需要想像,編劇與導演必須把觀眾置放回當下,「如果我們也是當時的車諾比人。」

我們看著消防員死亡、看著核電站的主管不知所措、看著醫院的護士與醫師搞不清楚該如何處置輻射污染的病人。觀眾被帶回到那段歷史裡頭,看著蘇聯高層的黨代表打斷專家的會議,「封鎖這座城市,沒人可以離開,切斷電話線、控制謠言傳播,這樣才不會有人破壞工作成果」,這無法證實真偽,但身為觀眾的我不疑有他。

不只是這位黨代表,而是整個體制中執行任務的專家、官員,為了隱瞞真相,甚或是不願意相信真相。他們不願意承認發了一件自己無法收拾、無法解決、甚至無法想像嚴重性的全球災難,只能不斷像是催眠自己:「我們做得很好、我們處理得很好、我們沒有做錯什麼事情。」但事實上每說一次,這樣謊言只是變得更加稀薄。每個魔術師都知道,同樣的騙術只能用一次,後面每多一次都只是證實謊言的脆弱。

一直到第一集的最後觀眾才又見到了主角-開頭上吊自殺的那個男人,他是庫爾恰托夫原子能研究所第一副所長列加索夫,在爆炸過後六個小時,他接到了蘇聯燃料能源局局長的電話,通知他被指派為事故處理委員會成員,他在電話中就表示,應該立即疏散,意見卻被打斷。
「你在委員會的任務只有應對石墨反應爐產生的功能問題,沒有其他任務,政策更不是你應該討論的事項。」

「這裡沒有英雄」 用死亡消滅謊言的瓦列里.列加索夫

瓦列里.亞歷克賽耶維奇.列加索夫是真實存在的人物,身為石磨反應爐專家的他,在車諾比核災發生後隨即參與防救災工作,並擔任車諾比核事故調查委員會主任委員,包含「以硼和沙滅火」、「立即撤離普里皮亞季市」等降低傷害的關鍵性決定。

為了不讓輻射污染擴大,列加索夫不顧長時間暴露在輻射中的危險,在車諾比待了二個月以上,負責善後與調查事故原因,要說他是對整起事件的始末了解最完整的人也不為過,1986年8月他也代表蘇聯在維也納的國際原子能總署特別會議上進行報告,他對事故進行了深入與完整的分析,並且坦承整起事件的嚴重後果。

列加索夫在維也納對國際的報告中明確指出,車諾比四號反應爐會爆炸是人為疏失所造成的人禍核災。另一方面,他也曾對蘇聯高層表示,除了人為疏失外,蘇聯境內獨有的「壓力管式石墨慢化沸水反應爐」(RBMK)設計上缺陷更是直接導致整起事件發生的主因,要求政府因盡快改善設計,「否則所有人都命在旦夕」,然而他的建議並未被當局採納,在高層的施壓下,他甚至遭到庫爾恰托夫原子能研究所其他同仁以129票贊成比100票反對的決議趕出事故處理委員會。

對於政府心灰意冷的列加索夫,最後選擇在車諾比核災後兩年於自家中上吊自殺,卻也因為他的死諫,對於蘇聯境內以至於全球核能界產生巨大影響,迫使蘇聯當局著手改善境內16座RBMK的缺陷設計,阻止同樣的事件再次發生。

在影集的一開始觀眾就已經知道了主角最後的下場,《核爆家園》要講的是歷史,這裡沒有英雄,沒有好人也沒有壞人,只有謊言與真相。《車諾比的悲鳴》裡面有一篇〈關於戰爭電影〉受訪者是一位攝影師,他被派到隔離區去拍些真實的影像,他們到那裏後有人說:「啊拍電影的人,等一等,我們去幫你找幾個英雄。」

核災發生之後的英雄長什麼樣子呢?他們是從礦區被帶到現場去拿著鐵橇挖土的礦工,別說是防護裝備,因地底高溫,他們全身赤裸的挖地道,只為了把冷卻設備移到反應爐下方防止反應爐熔毀;他們也是舉著獵槍走入社區與房舍的軍人,他們沒有要殺誰,這裡的居民都已經被緊急疏善,因此大家只帶了重要的東西,很多的貓、狗、牲畜都被遺留在隔離區,為了防止他們把輻射污染帶到隔離區外,這些為了上戰場的士兵就餵牠們子彈,「這些被人飼養的寵物並不怕人,會搖著尾巴看著你,死的時候可能還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同樣被稱為英雄的還有,三位進到車諾比核電站四號反應爐的的工人,冒著生命危險打開幫浦把水抽出來,防止第二次的爆炸發生;3000多位士兵,被派到核電站頂樓,用鏟子和推車把石磨碎塊往地面推,他們每天只能工作5分鐘,上頭強烈的輻射就連從造價上億、設計用來登月的機器人都因而損壞,因此他們只能派出「綠色機器人」────人類;第一時間因公喪命的30多位消防隊員,受到強烈輻射污染的他們死狀悽慘,就算苟活幾天也是痛苦不堪。這些「英雄」同樣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

「不要描寫蘇聯的英雄主義有多神奇,雖然那種英雄的確存在,而且真的很神奇。但是必須先有無能和疏忽,才會有遮住槍口、不怕死的英雄。」出自〈士兵合唱曲〉《車諾比的悲鳴》。

無論是當年還是現在,我們對於世界與自然的認識仍然有限,我們對於核能與輻射的了解同樣不多,那是人們看不見、摸不到的東西,幾乎是無法察覺就已經受到輻射的污染與傷害。「放射性污染是潛伏的致命危機因為,看不見也摸不著。」該劇的特效化妝師丹尼爾.帕克說,「開拍前為了這部劇所做的研究非常可怕,嚴重的輻射感染可能是最可怕的死亡方式,人體從裏到外、由外而內全部都會溶化」。 

「你以為問對問題就會得到真相?這裡沒有真相。」

車諾比核災發生後劃定的隔離區是2600平方公里,比新北、台北、基隆加起來還要大,撤離超過33萬人,而這場災難到底造成多少人傷亡?這是永遠沒有答案的問題,統計數字從4000人到9萬3000人都有,而蘇聯於災後所公布的官方數據則是31人。

為了善後所投入的經費難以估計且持續在增加,因為反應爐仍持續造成輻射污染,為防止污染再度擴散,在各國的援助下車諾比基金會耗資十億美金打造了巨大的新石棺,是人類史上最大的可移動建築,於2017年完工啟用,放置到了核電站四號機組遺址上方,預計可以使用100年。

車諾比核災是誰的錯?最終共有三個人遭到判刑,分別是車諾比核電站主任維克多.布卡諾夫、總工程師尼柯萊.福明、副總工程師阿納托利.迪亞特洛夫,三人都被判處十年勞役,但並沒有服滿刑期即出獄。不過在《核爆家園》中,列加索夫一直在想,「真的只是他們的錯嗎?」
「在這些故事中,我們不在乎誰是英雄,只想知道的是到底是誰的錯,在這個故事中是阿納托利.迪亞特洛夫……他因為管理不當這項罪名被判刑十年,那是什麼罪名?沒人知道,也沒人在乎,對他們來說判決的意義在於正義被伸張,對他們來說公平的世界才理智。但在車諾比沒有理智,那裏發生的事件,以及事件之後的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瘋狂的,他們當然不會承認,總是如此。」
亞歷塞維奇說:「真理是分散的,為數眾多、各不相同,而且四散於世界各處,因為如此,真理無法全數置入一顆心或一個腦子。」

車諾比是一場對抗謊言的戰爭 懼怕真相的人們只願相信「一切受到控制」


不管是《車諾比的悲鳴》或者是《核爆家園》都試圖去探究所謂真相,但真相到底是什麼?這個問體討論到最後往往變成是一種信仰的討論,而非科學的辯證,《核爆家園》在全球各國獲得極高的口碑讚許,評論者紛紛指出他忠於歷史的態度,節制而理智的筆觸。

然而,卻在一個國家遭到嚴厲批評,也就是俄羅斯,俄國總統普丁認為《核爆家園》是錯誤捏造的媒體宣傳,克里姆林宮也對此劇大為批判,認為是一個為抹黑蘇聯而製作的天大謊言。俄羅斯的電視台更表示要自行製作一部「蘇聯角度」的車諾比核災電影。

俄羅斯官方的指控與駁斥,恰好證實了《核爆家園》裡面呈現蘇聯當局掩蓋真相、封鎖消息的態度。事實上,影集中並沒有醜化蘇聯高層,與列加索夫一同待在現場做災後處置的蘇聯燃料能源局局長謝爾比納,同樣是賭上自己的命在救災,現實中他在災後四年也就因病身亡。

導演約翰.倫克表示,「有趣的是,當時蘇聯高層為了顧及國際聲望與安撫民眾一方面不斷對外宣稱『一切沒有問題,都有受到控制』,然而另一方面又盡全力要處理這起災害。」他們也許希望,讓災害真的能如同自己宣稱的一樣「沒有問題」,可惜事與願違。

核災過後當局派了許多「清理人」進到隔離區裡,把受污染的農作物、地表土挖除打包再埋回土裡面,把除了人以外一切受污染的東西都埋入土裡。《車諾比的悲鳴》中有一位受訪者說,核災過後世界被一分為二,「我們,是車諾比人;你們,是其他所有人。」人們不敢跟待過車諾比的人結婚、生育,甚至是不敢跟他們交談與接觸,「就像是另一個種族,是一個新的國家。」


緊急撤離時,車諾比的人們被告知「很快就能回來」,因此大家只帶了重要的東西,卻不曉得這個「很快」,指的是這輩子都沒辦法再回來。

「沒有人跟鸛說發生了什麼事。」在車諾比事件後,一場兒童畫展中的作品上寫了這句話。不只是鸛,就連人其實也無法理解到底發生了什麼事,為什麼收成的馬鈴薯不能吃、新鮮的牛奶要倒掉?為什麼去過車諾比的人紛紛罹患癌症死亡?人們可以理解戰爭,但無法理解車諾比,子彈讓人直接倒地死亡,但輻射沒有。

輻射污染土地、作物、房屋、空氣、水源,輻射傷害皮膚、眼球、呼吸道、四肢,輻射侵蝕人體更侵蝕著內心的堅強、抑制,把生存的希望,消磨殆盡,這不只是一場具體、實質的破壞,更是人心的折磨與傷害。

當然,只要努力一點,還是能夠找到健康的人、美好的故事,《車諾比的悲鳴》之所以把〈我們是空氣,我們不是土地〉當作開卷第一篇,我認為有其用意,露德米拉的肚子裡孩子在父親死後兩個月出生,雖然四肢健全,肝臟卻有28倫琴的輻射,出生不到四小時就死了。

醫生告訴露德米拉,這輩子都不能再生育,甚至警告她隨時都會因病死亡,然而她不僅沒有罹患癌症,後來還生了一個男孩安德烈,至今仍與兒子生活在基輔。她的生命見證了核災的殘酷與傷痕,同時也象徵人類的無限可能,不論醜化現實、還是美化真相,都因為科學的所知有限。

人類對於世界所知有限,對於核能的知識更是如同滄海一粟,然而我們的無知是不是能成為謊言的理由。

如果說《車諾比的悲鳴》試圖記錄下真相的完整樣貌,《核爆家園》則希望透過想像去談談關於謊言的代價,但謊言到底是什麼?是核爆當晚迪亞特洛夫處置失當?是核爆之後錯誤的輻射數值?是列加索夫告訴那些清理者防護裝備有用?還是戈巴契夫對人民說一切受到控制?這些究竟是無知或是謊言,說了一個謊就必須要更多謊言去圓謊,當謊言淹沒過一切真理時,是不是也能成為新的真相?
「到時候我們還能做什麼?除了放棄了解真相的希望,並且相信自己編造的故事,還能剩下什麼?」

不存在的烏拉娜.霍繆克 代表一群想戳破謊言找出問題的無名科學家

影集中多數角色都真實存在,但是有一個名為「烏拉娜.霍繆克」的核物理學家是虛構人物,她在劇中代表著一個冷靜理性的旁觀者,她進到醫院裡面去訪談將死之人核災、調查政府機密資料找出核電站設計圖,她費盡心思希望能拼湊出爆炸那個午夜究竟發生了什麼事情。

霍繆克反覆地計算、推演、假設,然而,所有研究與理論實證出來的結果,反應爐都不可能會爆炸,就像政府對外宣稱「絕對安全」一樣,但爆炸的事實就是擺在眼前,因此她希望找出科學沒有想到的原因,更重要的是把這個原因公諸於世,確保這樣的慘劇不會在未來重演。

雖然現實世界中這個人物並不存在,然而她的角色其實有所本,列加索夫與謝爾比納在車諾為災後工作努力時,有數十位科學家組成團隊跟他們一起想辦法,要清理車諾比的輻射、找出爆炸的真相。

他們當然可以坐視這一切不管,但他們沒有,知識如同是詛咒,逼迫他們不得不挖掘深不可測的真相,其中有人因為反駁官方資料而遭到逮捕,烏拉娜.霍繆克這個角色正是象徵著這一群無名英雄,以紀念他們對人類做出的服務與貢獻。
「我曾經害怕真相的代價,而現在我只會問,謊言的代價是什麼?」
看到最後我們終於明白,原來列加索夫指的謊言,不是指核災之後的謊言,是在那更早以前,不是指為了趕著啟運而謊稱車諾比核電站四號機組通過安全性測試,是比那個更早以前,不是指車諾比設計、興建、完工,是更早更早,早在人們決定開始使用石墨反應爐、決定要宣稱「核能發電沒有問題、非常安全」,這個巨大的謊言就已經開始。

當人們擔心核能外洩、擔心核災、擔心意外,多少專家、官員告訴我們:「何必擔心根本不會發生的事。」他們也許真的相信災害不會發生,然而這是真相還是謊言?

人們相信科學,科學的有限卻成了謊言,科學家要讓人們安然無事的以為一切安全無虞,活在一個永遠不可能成真的烏托邦幻想之中,還是告訴他們真相,坦白所有可能的風險,讓人們生活在謹慎、恐懼與害怕之中。
「真相引人不悅,因此我們成為謊言的化身,可是真相不會因此消失。真相一直都在,無論我們是否看到,或選擇是否看到。」
作為一部時代劇,《核爆家園》必然得從歷史故事中找出當代的啟發,不談核污染與清理而談謊言與真相,謊言並沒有隨著車諾比輻射污染受到控制而消失,謊言仍然甚囂塵上淹沒真相,回到生活中我們仍看到無知的傲慢者宣稱對世界充分理解,宣稱科學至上、尊重專業。

到頭來,優秀的環評委員遭到撤換、企業財團資助當權者,政府替資本家找出路,我們看到這些謊言經過包裝來博取人們的信任,可是真相不會因此消失。有人說《核爆家園》只是談過往雲煙,事實上他更是希望藉古喻今,唯有我們認清事實,謊言才能無所遁形。


《車諾比的悲鳴》中的〈耶穌死亡時牙痛的人〉寫到清理人艾凱迪.費林說,災變後僅僅四天,紅旗已經在四號反應爐上飄揚,「那面紅旗一個月後就被輻射吞噬,於是他們又派人插上另一面旗,一個月後又得再插一面。

距離車諾比核災至今30年,車諾比事件才首度被改編成影視作品,《核爆家園》絕對是貨真價實的恐怖影集,透過詳實的調查再現了當年人們面對核災時的不知所措與對於輻射的恐懼,這部劇獲得觀眾極高的評價外,更獲得本屆艾美獎的19項提名,包含最佳迷你劇集和最佳男主角等,編劇兼製作人的克雷格.麥辛Craig Mazin則明確表示,絕對不會有第二季。

此外,問世20年的報導文學經典《車諾比的悲鳴》,也在今年由貓頭鷹出版社首次完整俄文直譯,《車諾比的聲音:來自二十世紀最大災難的見證》,台灣版並特別收錄了核災30周年的紀實影像,告訴每個人謹記歷史的教訓,勿忘謊言的代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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